panacea

唱吧唱吧
即使没有动听的歌喉
我的黄莺鸟啊

生日快乐

@王国的白骑士




这儿有根刺埋在了他心底。在发现这根刺之前,西蒙过得顺风顺水,生活没丝毫芥蒂,而后他才明白其实全部芥蒂都加注这根刺上,长在他心头肉里,才会使他这般无法接受幻梦破碎的事实。

时间转到某人的牺牲被抹杀的时候,债主上门,轻轻松松打乱他生活全部希望。

他们对峙。

你简直就是一条毒蛇,西蒙说着,面上并没什么笑意。

阴暗,恶毒,肮脏。
以及突然。

这话说得在理,考虑考虑对方世界被动摇的冲击,塔巴斯没反驳,便顺着他这话讥讽道:承蒙夸奖,更劳烦了你多动这几下嘴皮子来给我找不痛快。我要是爬行系的蛇——看到没,那沙缝里都能长出来的东西,便跟你差不多:同为属草木的那种货色。甚至都算不上木,不过杂草一棵罢了,所幸我可怜你,没把你除根。

稍微琢磨这形容,西蒙就已经了然所谓“杂草”指的是何物……仙人掌怎么惹你了?

他语塞片刻,觉得讲是讲不过塔巴斯的,毕竟他没塔巴斯那怨愤,更不知道这一腔怨愤从何而来。

之后的事情谁都知道,剖析剖析他本人的想法,却是认为塔巴斯不管活着或是再次出现他面前都不应该。可拂下时间的尘埃,记忆渐渐浮现表象,他又觉得很应该,去给塔巴斯找借口,他本便有些冷睿的性子:这家伙也是人,需要温暖,阳光,爱——这些自己触之可及的东西,稍稍施以怜悯而已,无伤大雅。

我不跟你扯那些,我清楚我没你那能耐,不满足自己的身份,喋喋不休就可以说一整天。你尽管做你的事情,我不强求其他些什么,左右你不会听,还是武力说话稳妥,得我中意——别忘了,谜之王子。

我才是勇气国的王子。勇气国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。

…好。

隐隐约约的,他听见一声轻叹。

我当真忘不得。

塔巴斯冷笑,道:忘不得你伟大,光明磊落,又博爱宽容。

这显然不是诚心诚意的赞誉。西蒙本对这不速之客就没什么好看法,塔巴斯这一发难,他更是心冷,憎恶又避之不得。

塔巴斯哪里管他心里的杂七杂八,接着道:少以为别人给你面子,当你是个干粮,我就拿你当豆包吃了,简直美得很。

咱俩当初不是什么深仇大恨,那太扯,不过是爹死娘嫁人,各人顾各人罢了。我是个祸星,报丧鸟,那又如何?对你难道还需要温柔体贴,客客气气?这是省得你沉浸美梦,把幻觉当成现实,把现实当成虚幻,把父亲的死当做你理所当然的丰功伟绩,否则岂不是恶心至极?你合当感激我。噢,不。马上。马上你就会感激我。等冰蛇要塞一出,你登时便会五体投地,痛哭流涕——叩谢我的大恩大德了。

从他一字一句中显露出那尖锐的,实打实的——恶意,憎恨。西蒙捕捉到了,并且深受其害。他一直都恨西蒙,否则说得话完全不会同这般句句扎心,活活要气死西蒙才罢休。这恨是灼热、特别的,因为他同样爱西蒙。那旗号打着,张牙舞爪着:为约翰复仇……其实只不过是个借口,不管从前往后他都不是为过去摒弃未来的家伙。这事本属个好兆头,但他又不是很诚实,把心里所想隐藏得极深,难被人揣测,相当矛盾,也相当聪明就是了。

西蒙当然感激。凡拥有智慧,坚定立场的生灵都差不多拥有共同的特质,即思维带来的自大。这还不算缺点,只是会被人逮到机会评论几句自以为是,他们正好是两个自以为是的家伙——只有强者才会自以为是。而今他感激了,就不算什么缺点,而是谦卑,怯弱的家伙了……因为无过便是功。很显然这话不适合他,但再不贴切也无关紧要,决断前总是要顾全大局的,他想。他不得不怯弱,他必须怯弱,这是个死局。

刺上生着更多的刺,撕扯皮肉,于骨头血管上划下壑沟,而后并疼痛湮没。

记忆终究是不能被封藏的,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会不会造成二次伤害,还耽搁了时机。

没错,是啊。我多感激你!感激你将一切灾难不幸全都告知与我,使我不再当个盲人,自欺欺人的蠢蛋。感激父亲又一次的死,感谢你又一次的活——

不敢说出口。不敢倾诉。

只能埋在心底,任由真心腐烂,被分解被吞噬。

无知者无畏无惧,他弟弟强行给他真相,他只能受着,地位低了不止一格。的确……他没有权利指责,没有权利抱怨,因为他是罪孽的根,变故初始,只能永远承受、负担,不存在完美,布满瑕疵。塔巴斯不接受并非“唯一”的爱,他也确实不想多份爱给责任这种鬼东西,但皇城就是他的家,他的源头,这没办法。

他默然,而后感慨。连心中所思都需染上不同的色彩,却没有任何一物归根他本身——包括愚蠢、肆无忌惮。那些属于曾经摒弃一切的自己。

面对血,面对希望,面对责任,面对爱,他听见他口口声声说着:对不起。

对不起。

在追怀过去的时候,他位于心脏的那创口慢慢收缩,溃烂去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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